快乐的葬礼

作者/张前
去年秋天，我和朋友到非洲游玩，先后游历了加纳、多哥等国家。转眼一年过去了，那些异域风光在脑海里已渐渐模糊，但在多哥看到的埃维族人葬礼的情景却历历在目。

那天傍晚，我们到达多哥，在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。第二天早晨，我被旅馆外的喧闹声吵醒了。在好奇心的驱使下，我披衣下床，来到窗前向外张望。

我看到不远处的街道上搭起了一座布棚，棚下有一群身着五彩盛装的男女青年。他们载歌载舞，欢笑不绝。

“今天是多哥的什么节日吗？”我向外张望的时候，恰好导游乔森娜从窗前走过，于是大声问她。

“不，今天不是多哥的节日。”乔森娜说。

“怎么那些人那么快乐？”我继续问。

“那是当地的埃维族人。他们的一位亲人去世了，正在举行葬礼。”乔森娜回答。

“亲人去世了应该悲伤才对，怎么他们又说又笑呢？”我更加疑惑了。

“哦，这里的葬礼和你们东方不同。埃维族人认为，去世意味着人的灵魂回到了神灵和祖先身边，应该欢庆，不该悲伤。当有人去世，附近的亲友会最先赶来，在大街上搭建横跨街道的布棚，并通知远方亲友尽快赶到。”乔森娜说。

布棚占据了狭窄的交通要道，车辆和行人小心翼翼地通过，我继续问：“这里的道路条件这么差，这些布棚让原本拥挤的交通变得更加糟糕，政府不管吗？”

“是的，每逢埃维族人为亲人举办葬礼，非但政府不管，警察不问，连过往车辆也毫无怨言。因为在我们国家，‘亡者为神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，谁也不会打扰亡灵。”

这一天，我们决定在旅馆休息一天，顺便关注这场快乐的葬礼。

中午，葬礼正式开场。伴随着音乐，亡者亲属开始纵情歌舞，表达对亡者的眷恋，以及对亡者魂归天国的羡慕和喜悦之情。

入夜，大家燃起火炬，继续歌舞。期间，疲倦的人可以坐到一边，吃喝休息，恢复体力后再继续歌舞，音乐一刻不曾停歇。

狂欢一直持续到天亮。远方的亲友陆续赶到，向亡者家属奉上礼金，随即加入到狂欢的行列中。与死者关系最密切的亲友戴上羊尾面具，竭力歌舞，表达对死者无保留的真挚情感。

天将破晓，劳累了一天的客人已筋疲力尽，年轻力壮的男亲属要履行对亡者最后的责任：送葬。在女亲属歌声的伴送下，棺木被稳稳抬起。几个健壮的男子上身赤裸，脸上身上涂满白垩，手持长矛，跳跃着走在最前面。长老手持羊尾法器，吟诵着咒语，好将死者的灵魂尽快引到神明和祖先身旁。

送葬的人群渐渐远去，街道也随之恢复了平静。

乔森娜告诉我：“多哥人认为生命是一个轮回的过程，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永恒，生是走向死亡的开始，死却是生的开端。因此，亲人去世时，他们会纵情欢笑。”

我们怀念死者的方式是悲痛，因为从此阴阳相隔。其实，无论悲伤还是快乐，都是一种缅怀方式。活着的人，只要明白“只有过好每一天，才不枉此生”的道理，并努力践行，就足够了。      

——完—— 

   作       者：张前

主       播：张小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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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武汉市红十字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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